第3章小舅子把我骗到聊城

来源：未知发布时间：2017-10-12

到了初十，白学富、白学贵和白学宏先去了。走的时候，每个人都兴高采烈，象去挣大钱样子，这也让我心里多少放心一些，安心地留在家中，等他们安排妥当让我过去。正月十三，说定我、郭永富和另一个亲戚姜根昌正月十六一同前去，可是在正月十五，我将走的前一天，白学富突然打电话给我，告诉我厂里过年招收的工人太多，暂时安排不了，让我过几天再去。

    我有些焦急，也有些放心。焦急是因为村里和我差不多大的人都出去打工挣钱了，只有我还一直在家里等着去山东上班，现在还要等十天，心里等得不是滋味，也担心聊城的工作能否安排妥当，担心错过这次工作；放心的是，我知道传销都是恨不得你马上过去，不可能让你在家等，这说明他们不是做传销！我想告诉李国权这个情况，不巧的是，他不在家。我又打个电话给我二舅，知道小史并没有去山东，而是去深圳打工去了(我后来庆幸他没去，否则将和我一样上当被骗)。

    正月二十，看看郭永富已去山东几天了，渴望了解真相的我打电话给他，问他：山东情况到底如何？有没有工厂？

    郭永富说，我正在和许多人一起接受培训，过几天还要考试，考试通过才能签合同，交押金上班。

    我问，培训的什么内容？

    他说，怎么组装电脑。

    我又问，那里到底有没有工厂？

    他说，我们现在不在工厂培训，等考试通过，才能到工厂去，他们都去过了，说工厂规模挺大。

    自己小舅这样说（怎能不信自己的小舅？）我心里更为踏实，而且进厂还需要考试，程序挺严格的，我确信山东存在工厂，而非传销了。（当时的我，不知道郭永富已经愿意加入了，他正需要我过去，当然会用假话骗我，考试确实有，只不过是传销网络里的考试，而这种考试，只不过是一种骗人的手段）

    又过了两天，我在家等得实在痛苦，打电话给白学富，他说，费了好大的力气，终于给你安排好，你可以过来了，因为厂里工人太多，都是自己带被子来盖，你也自己带一床。

    我的心情一下了轻松起来，电话放下后，愉快地收拾东西，准备上路。（按照习俗，我妻子应在家住满一个月，故我是一个人前往）

    按照郭永富提供的路线，我坐汽车到徐州，然后坐火车到聊城。我带了一床被子和一个小箱子，吃过午饭从家里出发，半路上拦了一辆到徐州的车子，车主要45元，我还价40元，他同意了。我刚为省了五块钱而沾沾自喜，车子开了三分钟不到，又上来一个人，同样到徐州，却还价35元，我的好心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。遭遇这样的不平等，我无话可说，只能责怪自己出门少，不知坐车的价格。

    车子开得很慢，而且没有上高速，到徐州的时候，天已经黑了，我急急忙忙拎着箱子和被子，狼狈地赶到火车站排队买票。春运期间的火车站无疑是非常拥挤的，我提着被子和箱子在人群中穿来绕去，不是箱子撞到了人，就是被子碰到了人，我不断地向别人说着对不起，最后终于在长长的买票队伍后面站定了。排队期间，不断有人问我去哪里，说他手中有到全国各地的火车票。我没有搭理他们，我知道他们手中的许多票都是假的，我有些识破骗局的得意。

    排了好半天，好不容易轮到我，我趴着窗台上问有没有车票到聊城。售票员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平静回答是，一个星期内都没有到聊城的车票。听到如此答复，我有些慌张，因为我不知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去聊城，担心如果没有其他途径可到达聊城，自己将不得不被搁在徐州至少一个星期，而这一个星期无疑将是多少难熬！

    幸亏郭永富知道我从家里出发了，一路上都与我保持着联系，我便发短信问他怎么办。一分钟不到，他回短信，告诉我到汽车站打票。因为我对徐州不熟，时间又是晚上，自己的行李又挺多，出于这样方便安全的考虑，出了火车站，我便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。谁知刚坐上出租车，没有一分钟，车就停下了，原来汽车站就靠着火车站！有苦说不出的我，只好又把刚搬上车子的箱子和被子又搬下来，很不情愿地付了钱，下了车子。关车门时，我用所有的恼火都发泄到手上，用力将门一关，车门发出闷闷地一声——“砰”。

    到长途汽车站售票口询问后，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，汽车票不紧张，第二天早上九点到聊城的汽车票还有很多。我便打了一张，70块钱，打到了车票，心里安定了许多，这时也感觉肚子早饿了，便在路边小摊子上随便吃了点晚饭，五块钱烧两个菜，饭一块钱一碗，尽管饭菜味道难以令人满意，可我感觉心情比较愉快，安慰自己说，虽然今天的挫折较多，但今天把所有的苦吃了，所有不顺心的事经历了，以后的日子就好了，怀着对未来美好的幻想，我还喝了瓶啤酒。

    吃完饭，我寻找旅馆住宿，恰好汽车站旁边就有个小旅馆，虽然条件不是很好，却很便宜，卫生条件也还说得过去，因为身上没有多少现金，我便住了个三人间，25元。我住进去的时候，还没有其他人入住，我洗了脸和脚，舒服地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电视，到十点多的时候，又住进了两个人，都是江苏人，看他们年龄在四十以上，应是走南闯北去过全国不少地方，我想侧面打听聊城的情况，问他们，对于山东聊城有没有了解？听说那里现在是山东省的经济开发区，有没有这回事？可他们只是在江苏省内跑动，对省外的事并不清楚，聊城同样的闻所未闻，我有些失望，但不是很强烈，不了解并不意味着聊城就不是个好地方，又随便聊了几句，我抱着美好的愿望，睡着了。

    第二天，去聊城的汽车准时出发了，我还担心会超载，可到汽车开动的时候，车还是没坐满，空了七八个坐位。乘客多为老年人，说着难以听懂的方言，我也就没有向他们打听聊城的情况——既然已坐上了汽车，过几个小时，我就能亲眼看见聊城的模样，不必再听别人讲解了。

    从我坐上车子开始，最多间隔一小时，郭永富便发短信，问我到哪个城市了，我便回短信告诉他，因为感到有人在关心着自己，路上的我，心里温暖如春，也不是太寂寞。

    可是，随着汽车离聊城越来越近，我的感觉越来越不好。山东的路还不错，很宽，也都还没有什么损伤，而且路上车子也不是很多，汽车开得挺快，可是道路两边的建筑却越来越差，特别过了济宁到了聊城市境内时，更是到处都破破烂烂，不像有太大开发建设的样子。

    我在徐州时看过地图，知道聊城是在山东的最西北，靠近河南省。我感觉不太可能是个发达的地方，开发区也不太可能建在那里，而眼中看到的景象更加验证了我的猜想，我心里的疑问越来越重，尤其是过了污浊不堪的黄河之后，还起了风，四周是迷迷糊糊的一片，看不清晰，我的心情更是糟糕透顶。

    看看路上的车子越来越少，我更是感觉这一趟可能要白来了，因为我知道一个城市如果发展得好，在运输上面会有很大的体现，进出这个城市的车辆应该非常多，但现在却是难得看到一两辆车子，而且还是破败的小公交车，而不是大客车或者满载货物的货车。看来，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省开发区，而白学富等人，真的是在做传销了！

    可是已经快到了，立刻回头又不甘心白跑一趟，我只好用些美好的愿望安慰自己：白学富毕竟不可能骗自己的亲姐和亲姐夫，肯定会有一份好的工作在等待着我。即使是真的做传销，我也可以满足一下自己强烈的好奇心，了解传销到底是怎么回事，为什么那么多人会上当受骗？这也不枉我来了一回。

    真正到聊城的时候，已是下午五点钟，我的心反而安定了下来，既然来了，还没有看到结果之前，也不用急于回去。

    我在车站打个电话给郭永富，让他来接我。在等他来的时间里，我站在车站前的广场打量这个对我来说非常陌生和新鲜的城市，看到汽车站门口的宣传牌上讲山东聊城被称为江北水城，有着名的风景名胜东昌湖，这里是孔繁森的故乡，而且还是《水浒》中的武松家乡——武松打虎的景阳冈就在聊城市阳谷县，可是这样的宣传也没让我产生太多的好感和吸引力，这里没有太多的高楼大厦，房子都很低矮，显得很是破败，而且车站进出的人不是很多，偌大的车站广场显得很是冷清。最关键的是：我是出来挣钱的，挣不到钱，来这里有什么意义？我甚至注意了一下，从聊城到上海的车是下午四点十分，车票210元——那时的我，已经有了撤退之心。

    （我后面接触的每一处都有特意安排，也许在其他传销网络遇到的具体做法、课程等会有所不同，但是核心制度、精神控制的方法绝对一样！）

责任编辑：樊京刚